为了各色牡丹,每个月的月钱几乎都赊在了花贩那。
是以,能簪在发丝中的,就只有母亲临走前留下的素簪。
如今面前全是齐鹤送给堂姐的金饰。
我看着眼热,也有些想哭。
发丝被人拉扯的生疼,大伯母眼色更加严厉,“愿不愿意?!”
“愿意。”
我的声音没有喜悦。
大伯母松了口气,“孟府养你十几年,如今就是你报恩的时节。”
发丝被人一梳到底,听到的却不是惯常的祝语。
“别说大伯母不疼你,三个月。只要你熬过这三个月,等清儿顺利入宫。”
她的手指从我脖颈处略过,挽起垂在耳边的碎发,“到时候,你想要和离或是去洛阳找你娘,大伯母都会支持。”
我乖巧地垂下眼。
点了点头。
原来大家都以为我是被逼的那个,临危代嫁。
“在想什么?”
“难不成在想那个吃着碗里,看着锅里的齐鹤?”
黑衣人似乎很看不上我嫁的男子。
说起来。
堂姐之前与我说得其中一条好处便是,齐鹤答应、他此生只会有一位夫人。
“那个赵姨娘,已经有了身孕。”
黑衣人看热闹不嫌麻烦,幽幽补上一句,“折辱当家主母,这便是你口中的夫君?”
“那你呢?”
我恼羞成怒,沉下脸,“难道我跟你走,你便能承诺此生不离不弃,只余我一人在心尖之上?”
我知道他不会。
也知道他不过是跟堂姐一样,一时兴起逗弄傻瓜罢了。
“别再来齐府。”
我冷冷瞧着他,似笑非笑,“做不到,你与他又有什么两样。”
黑衣人的沉默,让我更加坚信。
旁人,果真都是靠不住的。
等我回府,正碰上齐鹤外出归家。
他手里还捧着一袋杏子,随手便拈出一颗塞进我口中,“怎么样?”
“很酸。”
“酸?”
他犹疑地往自己嘴里也吃了一颗,那往日里清冷的眉头微微皱起,想必也是酸的厉害。
像是被酸坏了脑子。
他竟然主动牵着我往内院走去。
十指相握,比起一个人攥紧手心,要踏实的多。
可我是齐家主母,哪怕只有三月。
没有公婆在世,齐家又只余他一个独苗。
血脉就是天大的事。
“齐鹤。”
我低低唤他,尽量做出个温婉大度的神情,“恭喜你,要当爹了。”
在出嫁前一晚,我曾偷偷想过以后与他说出这句话的场景。
甚至于将他每个神情都细细揣摩了一遍。
然而,却没有想过。
说出这句话时竟然也可以与我无关。
“本来应该是赵姨娘亲自告诉你这个好消息。”
我打量着他不是很喜悦的心情,突然想到,也许他并不喜欢由我来说出这句。
可话已出口,覆水难收。
我尴尬地笑着,将脑海里所有关于有喜的场面话都搜刮了一遍。
“这杏子酸的合适,给她尝尝。我听说有酸儿辣女的说法,也不知道是不是用在此时。”
“她的饮食,我想请专门的人伺候着。”
“现在她有了身孕,也就不必日日来请安。”
“我没那么多规矩。”
齐鹤沉默。
牵着我的手缓缓松开。
“原来你在意的,只有主母这一个身份。”
他的话刺得我想笑。
我能在意的,从一开始就已经被他画好了界限。
哪里有什么可选的余地。
我瞧着满地滚落的杏子,笑容难掩苦涩。
“因为你肯给的,也就只有这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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