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也快活。
屋外寒风还在呼啸,与惨叫声狞笑声夹杂在一起,响了大半夜。
侥幸活下来的人一定会投靠拓跋什翼健,到时候白狼城的虚实就暴露了。
“将军……”连桓石虔这种猛人都受不住。
江东和辽东相隔万里,习俗习性大相径庭。
“殿下何去?”
“对待敌人,绝不能有妇人之仁!”李傥年纪虽轻,但一脸狠辣之色,让人不敢正视。
谢玄眉头一皱,如果两三千人也就罢了,这可是一万三千多俘虏……
好在北海附近遍地森林,伐木的士卒还猎到了一些野兽。
谢玄叹了一声,颓然坐下,闷声喝酒。
名士自然在乎名声。
辽东军士卒经过昨夜的杀戮,越发精神抖擞,在冰墙下煮着肉羹。
谢玄哪里还有胃口,“哎,只怕此事以后会影响殿下名声。”
城外,白色的寒气仿佛波涛一般随着北风席卷而下。
“事不宜迟,否则今夜会冻死更多人。”李傥大声吆喝起来,“都起来动动,不要缩在地上。”
就在此时,屋外传来阵阵惨叫声,以及士卒的狞笑声。
“即便如此,也可放了他们,让他们自谋生路,自古杀俘不祥。”谢玄争的不仅是杀俘,而是李傥一个牙门将军,竟然自作主张。
李傥重新坐下,翻动着烤鱼,待鱼身两面焦黄之后,递给谢玄,“谢将军不必多虑,此事即便传回朝廷,所有罪责,我一人承担,与你无关。”
城中干草有限,肯定养不活三四万战马。
以往在尚武堂时,他并不是这个样子,后来进入辽东,与虎狼搏杀,与夷狄为伍,经历的事情都哦了,心性逐渐变化。
谢玄沉吟片刻后道:“可驱使奴隶凿冰铸屋,短期内,我等走不脱。”
“殿下!”谢玄忽然站起,不同的经历决定了二人观念的差异。
李傥也站了起来,挡在他面前,“城中粮草辎重不足以维持如此之多的俘虏,他们活着,终究是隐患,还会分走原本不多的食物,为将者,慈不掌兵。”
谢玄被他冷漠话语说的不知如何反驳。
换作别人,早就军法从事了。
人多力量大,几万人分成四部分,一部分取冰,一部分伐木,一部分建屋,一部分提刀督促。
进入冬季后,天气一天比一天冷。
北海开一个窟窿,就有肥鱼主动游过来。
“此地物产丰足,足可渡过寒冬。”
战马处境更为艰难。
不过南军诸将脸色都不太好,很明显昨夜没有睡好。
“这些人走脱,难保不会返回拓跋什翼健那里,暴露我军虚实,谢将军是南人,不知北地民风,此地没有忠孝仁义,为了活着,不择手段,就算留着他们,也带不回大梁。”李傥语气平和中带着冷漠,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之事。
昨日一腔热血,感觉还能忍受,到了今日,连腿脚都迈不开。
“那是因为大雪还没来,一旦大雪降下,便会彻底困在这座城中,将士们休要休整,没精力看管他们,这些人手上也沾了我们的血。”
“一时片刻不会降雪,我去打探周围地形,顺便探一探拓跋什翼健的踪迹。”李傥裹紧身上的皮氅,包裹厚实。
也不听谢玄说话,扬起缰绳,出城而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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